第92章 韦州战,女儿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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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无玦去解决元阳城中的事情了,但玉无痕还是孜孜不倦地问阮弗为何玉无玦下令不再追击赵瑾。

阮弗瞥了他一眼,而后问道,“十二想要在这等时候将大军开往南华么?”

玉无痕坚定地摇了摇头,“如今还不是时候,前有豺狼,后有虎豹的。”便是他行军打仗不如其他人,却也知道如此明显的道理。

阮弗似乎是叹了一口气,“难怪王爷不放心你。”

玉无痕瞬间黑了脸,“长清,别以为你很厉害我就不敢揍你!”

阮弗微微挑眉,“如果赵瑾能这么轻易在百里之内离开,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四哥故意的。”玉无痕满不在乎地道,“没准不知道的人还会说四哥其实是欣赏赵瑾的能力不愿赶尽杀绝呢。”

说完了之后,玉无痕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眼中划过一抹惊讶,“四哥难道是想引起南华皇帝和赵瑾之间的不信任?”

阮弗点了点头,“赵瑾几乎是跟着南华皇帝长大的,少时更是皇帝的伴读,两人之间的信任,可想而知,便是赵瑾师从南华帝师,但是孟氏出事之后南华皇帝依旧对赵瑾重用,就能看得出来,只是……南华皇帝多疑,加上当年孟氏的事情之后,这么多年下来,不可能对赵瑾没有芥蒂,此番南华的行动与计划破碎了之后赵瑾竟然还能安然无恙这般后退,你说南华皇帝会怎么想?”

“也不至于,你不是说赵瑾很被信任?”

阮弗摇了摇头,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沉声道,“单单只是想要用这一点就想引起南华君臣反目当然是不可能,只是,只要怀疑就够了,皇甫彧此人刚愎自用,多疑寡薄,只要有一颗怀疑的种子在他心里产生,这种子迟早有一日会长成参天大树。”

阮弗的语气的确不怎么好,毕竟认识阮弗如此之久,在玉无痕眼中的孟长清始终是冷静自持的,如今听她说话,不知为何觉得有一抹不同以往的奇怪,终是没有再多问。

混乱了许久的元阳城与玉峰山一带,以及曾在半个月前因为莫元松愚蠢的行为而被南华军队踏足的土地,在半个月的时间之内已经重新收归了回来,但是,南方的战事还没有结束,韦州的楚王依旧在重伤之中,而趁着南华捣乱,原本就在东边一隅的东楚似乎也觉得能在这个时期收到一些利益似的,趁着南华出兵半个月后,也开始集军进攻辰国东部边境,如此一来,辰国的整个东南地区瞬间进入了战乱之中,东楚、南华卯足了劲一般想要在这个秋冬时节让辰国脱下一层皮。

元阳城在南华的军队离开之后,原本的元阳城的居民也渐渐搬了回来,虽然元阳已经被破坏了不少,可这里毕竟是他们曾经的家园,加上玉无玦已经下令修葺,进入了秋冬时节的百姓,也不愿在外风餐露宿,却也慢慢往回迁徙了。

刚刚收到东南边境的战报,年轻气盛的玉无痕就气得不行,“东楚算什么东西,不过占了一块地自称立了一个国罢了,方圆大小还不足咱们辰国的十分之一,竟然也想要在这时候插一脚,难不成他们想要归附南华不成?”

玉无玦瞥了他一眼,原本还气冲冲的少年便如同泄了气的一般,有些期待地看向阮弗,他知道四哥看起来温和,但是想要从他口中知道一些什么东西,还不如问长清。

阮弗唇角微扯,接过玉无玦递过来的战报,想了一下才道,“如今中原各国,若说最富庶的地方,非南华不可,占了天时地利之便,南华说是鱼米之乡也不为过,农耕发达,商路通达,其次,就是位于东南地区的东楚,整个东楚,农业水产之便利,足够他们拥有在冬季来临的时候刮下咱们辰国一层皮了的自信。”

玉无痕有些懊恼地道,“说得也是,咱们辰国什么都好,就是不足江南那般富庶。可也不能任由他们如此啊,东南边缘虽然比辰国大部分地区都好,战乱下来,如今正是秋冬的时节,可经不起太多的消耗。”

阮弗转头看向玉无玦,“王爷有何打算?”

“此次东南的战事,已提前消耗了国力和粮食,南华与东楚既然有这等心思,也总该付出一些代价。”玉无玦轻描淡写得道。

阮弗皱了皱眉,几乎是在一瞬间便知道了玉无玦的意思,却也不再多言,年少的十二皇子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智力不足,只默默决定还是过后再去问阮弗到底要做什么。

而此时此刻的身在南方的阮弗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突然离开永嘉,右相府的浅云居中至今依旧空空如也,虽然阮嵩竭力压下这件事,或许也没有人去关注一个虽有名气但其实还不足以引起太多人关注的人。

右相府外无人关注,可右相府内,却焦灼不已。

这段时间以来已经不止是多少次温氏问起寻找阮弗的事情有没有进展了,“老爷,弗儿还是没有消息么?”

阮嵩沉了沉眸,微微摇头,温氏显得有些焦躁,“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就消失了,莫不是她知道了什么?”温氏有些着急地道。

“若是知道了什么,以她的性子,估计是要闹腾一阵怎么会如此无声无息不见了。”阮嵩不以为然。

温氏却是有些怔怔,“可是……嫣儿可怎么办,如今好不容易有一线生机,老爷……这……”

阮嵩有些烦躁地道,“不要想太多,还有时间,日后你多费些心,嫣儿与楚王的婚事,也是明年八月的事情了。”

温氏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道,“老爷是不是突然改变了主意,悄悄送走了阮弗?”

阮嵩深色不好看,怒瞪温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虽是知道阮嵩生气了,温氏还是不依不饶地道,“若非如此,怎么可能如此搜查下去,半点消息也没有,一个人出门,难道不需要路引么,她是右相府的女儿,出了门也抛不开这层身份,除了有人相帮,还能如何不会被人发现。”

“简直是无理取闹!”阮嵩甩袖道。

“无理取闹,你竟说我无理取闹,你心软了你后悔了是不是?”温氏哭喊道。

阮嵩被近来的事情弄得有些厌烦,此时见温氏开始哭哭啼啼,也没有了在些时候的耐心,语气烦躁地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整日疑神疑鬼的,像什么样子,我没空陪你闹!”

说罢,不再看温氏一眼,径直甩袖离开了,只温氏看着阮嵩离开的样子,愣了愣,而后才掩面哭泣。

与右相府的景象不同的是,此时此刻,一封边境快报在雄俊战马的飞速的马蹄声中进入了皇城,而后直达御书房,彼时的御书房内,元昌帝正在听几个儿子关于东南战事的看法,有人主战,有人主和,还有人自请前往战场,但所说却并非让元昌帝很满意,玉无临等人看着元昌帝不甚满意的面色,倒是没有再说话。

御书房里安静了一瞬,安成从御书房外边走进来,“陛下,边城的战报传回来了。”

“宣!”

战报被安成呈了上来,元昌帝无声接过,展开来看,众位站在下首的皇子却是在帝王的脸上看到大喜过望的神色,一封战报,并不长,在诸位皇子还想询问是何好消息的时候,元昌帝突然朗声道,“好!好!”

一连两个好字,可见元昌帝此时此刻的心情。

玉无央见此,与玉无怀对视了一眼,矜持笑问道,“不知是何好消息,让父皇高兴若此?”

“想必是南方大战有了巨大进展。”玉无临接口道,“儿臣恭喜父皇。”

元昌帝显得很高兴,似乎也不计较先前几个儿子不同的意见最后却没有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的事情了,只到,“老四在元阳城打破赵瑾十几万兵马,导致赵瑾溃败而逃。”

玉无临眼中划过一抹复杂,“四哥才绝天下,在将元阳收复了,果然是大功一件!”

玉无凡勾唇道,“有四哥在,元阳自是不在话下。”

玉无寒笑道,“四弟的能力,此举乃是意料之中,父皇高兴若此,只怕还有别的消息了。”

元昌帝朗盛一笑,“哈哈,自是还有不少好消息,你们可知此次相助老四拿下元阳一役攻破南华北上计策的还有谁?”

玉无临不经意之间与玉无央对视了一眼,彼此的心中似乎都有了什么猜疑一般,但还是对着位上的元昌帝道,“儿臣愿闻其详。”

元昌帝没有回答几个儿子的问话,却看向一脸闲雅洒然的三儿子,“老三在外结交了不少名士侠客,不知对孟长清此人如何看?”

玉无寒先是一愣,但很快反应了过来,“想必此次相助四弟的,便是名士孟长清了,倒是意料之外,细想之下却又很是符合世人口中所言孟长清的处事风格。”

“哦?怎么说?”元昌帝看了看手中的战报,似乎是来了一些兴趣一般,玉无寒想了想,才道,“孟长清此人,五年多前横空出世,平定交趾国的叛乱,虽是没有明面上的说法,但其实,南部地区已经默认交趾国在孟长清可控的范围之内,孟长清此人与中原各国皆有往来联系,但是却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他到底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与之有过接触的人对此也是三缄其口,只听闻其名便让人感到敬畏与瞻仰之意,他助过辰国,这几年里,他曾帮助二皇兄击退过赵瑾,曾破过南华欲与南方三国的联盟、当年辰国与北燕的战事里大皇兄身陷险境是他出手相助,两年前大周称臣,也少不了孟长清暗中推动。”

“这么说,你是觉得此人所做的许多事情,都与辰国相关,甚至是目的所在?”元昌帝眯眼问道。

玉无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道,“看三哥言语之间对此人赞誉有加,看来是极为看好的了,父皇,孟长清虽是被称为天下名士,可此人过于神秘,处事常常破常理,若说他处事有利于咱们辰国,可常言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玉无临的话还没有说完,玉无镜幽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难道父皇还需要五哥来教道理不成,事情还没有定论,五哥这是要一棒子将老鼠打死呢?何况,民间孟长清的声望也不少,这天下学士不知道几多人仰慕他呢。”

“父皇,儿臣绝无此意!”玉无临脸色一沉,对着元昌帝道。

元昌帝看着这几个说不了两三句就会互怼的儿子,不悦地瞥了一眼遇见点风吹草动就恨不得把对方往死里说的几个儿子,道,“据说这个孟长清往常做事从来不露面目,此次,你们如何看?”

玉无凡眉头略有纠结,他是知道玉无玦离开永嘉的原因的,只是四哥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可此时此刻却说他身边出现了一个孟长清,而且,他总是隐隐觉得事情有些诡异。

对于元昌帝的问话,谁也没有立刻作答,反倒是元昌帝瞥见了眉头微皱的玉无凡,“老六,有何想法,你说。”

突然被点名了,玉无凡有些意外,见元昌帝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玉无凡摸摸鼻子,“父皇,儿臣不知。”

元昌帝不满,正待说什么,却见玉无凡又赶忙改口道,“不过儿臣觉得,孟长清一改神秘作风,不会无缘无故,只是,抛开其他不说,这位神秘的名士,至少在天下人的眼中已经倒向了辰国。”

这话说的中肯,元昌帝听罢,却是陷入了沉默,玉无央突然道,“父皇,孟长清经纬之才,却又并非放浪形骸的名士之流,辰国在中原各国中实力靠前,父皇亦是一代明君,儿臣认为,孟长清择明主而来,也并无不可。”

“哦,你是这么认为了?”元昌帝瞥了他一眼。

玉无央笑道,“儿臣认为,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倒是胸怀宽广,惜才爱才。”元昌帝道。

“儿臣也是为了辰国着想,世人皆知,孟长清腹有经纬之才,对天下形势了若指掌,颇有当年诸葛孔明之才,若能收归辰国所用,想必也是一件好事。”

“臣弟倒是不知七哥心怀如此宽广,对于一个来历不明,只在民间过其名的人也这般爱戴与维护,就不知七哥是为了辰国还是为了自己了。”玉无衍道。

“十弟莫不是开玩笑,辰国好了,你我不就好了么?”

对于几个儿子暗中较劲的模样,元昌帝难得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的情绪,反倒是开口道,“你们各有各的说法,倒是说说,该如何做?”

玉无央突然跪下,“父皇,儿臣愿往南方。”

看了一眼玉无央,在玉无临无声的示意之下,玉无衍也不甘落后,一齐跪在玉无央的身边,“父皇,外患未消,儿臣也愿意前往南方。”

元昌帝看着这个时候终于对于南方的战事似乎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两兄弟,却是沉默了。

在南方的战报传回永嘉的第二日,不知是从何处吹来的风,永嘉的百姓似乎一夜之间得到了一个消息,那个被他们传得神乎其神的孟长清,此时此刻就在辰国与南华的战场上一起帮助辰国的将士御敌,并且在玉峰山打破南华名将赵瑾的伏虎军阵,打得赵瑾的大军溃散而逃。

一时激起千层浪,未到辰时,永嘉城内的招贤馆已经坐满了人,众人纷纷对这件事发表看法,纷纷猜测,已经沉寂了许久的孟长清,如今的行动意味着什么。

五年的时间内,这个神秘的天下名士,每次轰轰烈烈出现的时候似乎都能给天下带来某些变化。她首次出现的时候,交趾的叛乱平定了,第二次出现的时候,南方三国之间的纷乱被平定了,第三次出现的时候,大周对辰国称臣,从此免去辰国东北部之忧,这一次出现,意味着什么呢,还是在辰国与南华交战的时候。

在孟长清还很神秘的时候,天下人的关注似乎都在孟长清这个人的经天纬地之才,可当话题再次升温的时候,却是众说纷纭,褒贬不一。

午时的时候,依旧热闹的招贤馆三楼的一座厢房无声打开,走出了三个人影之后,厢房的门再次无声地关上,玉无临离开了已经坐了一上午的招贤馆,面上的神色并不太好。

玉无衍走在他的身旁,道,“孟长清出现,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招贤馆内的学子们说法不一,五哥想要如何?”

玉无临沉声道,“孟长清此人,你我都摸不清,且不说民间将他传得神乎其神,别说那些自命清高的大儒看不起他,光是民间对她的称赞就已经不容小觑了,何况,这个人,背后有交趾的势力,与中原各国权贵之间皆有联系,若能得其用,还怕成不了大事么?”

“可孟长清做事不合常理,更何况此时此刻他就与老四在一处,我们……”玉无衍皱眉道。

玉无临眯了眯眼,“孟长清没有出现的时候咱们找不到他的踪迹,其他的自然无从说起,但是既然如今出现了,这个人,若是不能为己所用,必定是一大祸患,便是被收到老二的手下也比被收到老四手中要好得多。”

玉无岐道,“四哥会看得上孟长清么?”

玉无临摇了摇头,“咱们都不了解老四,但是……如今,孟长清却是已经在他身边了。”

话到此处,三人皆是沉默,玉无临道,“这些名士,都少有些清高,行为怪诞,这么多年,孟长清的目的是什么,咱们都不清楚,不过,人在世,要么为名,要么为利,害怕收不了一个孟长清么?不过,孟长清日后若是不能为我所用……。”

玉无衍与玉无岐神色一凛,“五哥放心,还有的是时间,届时,倘若他真的成了四哥的人,只怕,七哥那边,只会比咱们更着急。”

玉无临点了点头,唇角升起一抹笑意,三人一齐离开了招贤馆所在的巷子。

而另一边,招贤馆内的另一处房间,在玉无临三人刚刚离开的时候,却是走进了一个小厮,“王爷,宣王已经离去了。”

玉无央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坐在桌子对面的中年男子,“右相如何看?”

“微臣还是赞同殿下与娘娘的意思,孟长清的确是能用则大用,不能用则令之无用!”阮嵩沉声道。

玉无央突然笑了一声,“右相看起来斯文文雅,却不想也是这般果决之人。”

阮嵩笑道,“殿下说笑了,这世上,做到微臣这个份上的,还有几人是良善之辈呢。”

玉无央点点头,“说得也是,如此,接下来几日,永嘉城内的事情就劳烦右相了。”

阮嵩赶忙站起来,“分内之事,王爷此番前去南方,万事小心。”

玉无央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而就在永嘉,或者说,孟长清出现在了辰国与南华的战场上站在辰国一边的消息渐渐从辰国南方传向大江南北的时候,阮弗刚刚与玉无玦到达韦州,即如今楚王玉无惊所在的阵营。

原本韦州的形势并不好,但是,因为赵瑾在玉峰山的溃败带动了韦州形势的变化,在玉峰山的战役之后,是有过一段时间的缓和的,但是赵瑾为数不多的失败,不知是触动了南华皇帝皇甫彧的哪一根神经,在阮弗与玉无玦往韦州而来的路上,已经得到消息,南华曾兵十万往韦州而来,似乎势必要在东楚参一脚的时候打开辰国在南方的一个缺口一般。

因此,阮弗与玉无玦到达韦州的时候,原本缓和了的局面,却又进入了战火连天的状态,原本负伤的楚王,在前两日的一场水站之中落水,导致伤口加剧,如今只能艰难幕后指挥,上不得战场了。

玉无玦来韦州,玉无惊已经提前得知了消息,事实上在玉无玦收回元阳,击破赵瑾军队的时候,玉无惊便已经猜到了玉无玦必定会来韦州,因此,听到身边的亲兵告知他这个消息的时候,玉无惊一点也不意外,只是与议事的的将领们停下来,让人将晋王引进来并且在议事大帐的门口等待玉无玦。

玉无惊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前方的战事还在继续,因此虽是不能上战场却也一定会与将士们分析战况,阮弗跟在玉无玦的身后往韦州军营的议事大帐而去,看到玉无玦身后的年轻公子的时候,即便玉无惊早就得到了消息,眼中还是透露出了一些震惊,但很快消失,反倒是走几步迎了上去,“老四到了。”

玉无玦微微点头,“二皇兄。”

玉无惊的视线看向阮弗,“这位想必就是孟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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