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
「那天我和映淅哭到先生走了都还在哭,想到还要继续弹,连饭都吃不下,爹爹耐心地了解原委后,要我和映淅若真不想再学琴了,要再抄道德经三遍,以示决心。」
「三遍﹖有限时间吗?」
「没有,写好就交过去。」
「苏御史还真是慈父,在将军府这犯错抄经可是五遍起跳,十遍跑不掉,还限时三天内完成,字跡还得工整。」
「将军府这么严格﹖」苏映菱瞠目结舌。
「据我所知,皇亲子弟也都是如此。」
「我现在觉得,我真是投胎投对地方了。」
树叶在枝头黄了又绿,乘风舞落,金露花澄黄的果实色泽圆润成熟结串,粉紫淡蓝相间的花朵开的热烈且茂密,吸引了彩蝶群舞争蜜,身旁有人相伴的日子,如同阳光那般和煦舒暖,活力与笑声也跟着绽放开来。
***
午膳用毕,金色的阳光强烈映照整个长廊,窗櫺上的薄纱略略地挪动,苏映淅倚着窗,唉声叹气的。
自那日萧祁为她把脉后,就吩咐一意,按处方籤指示煎药,每天三餐饭后到睡前,都要喝上一大碗。苏映淅数了数手指儿,也喝了五天了,现在光闻到那味儿,就一阵噁心。
不过,这几日胃口有好些,头也不那么晕了,五天以来,遵照萧祁之意,只能多休息,哪也不能去。
昱綺自那天起就阴阳怪气,天天躲得不见人影,映菱也只有偶尔抽空来陪她说说话,这回儿又不知道到哪溜韃玩耍啦!
此刻只剩自己闷的发慌,窗外的天空好蓝哪!可爱小巧的鸟儿,吱吱喳喳,飞来飞去,好快乐啊!
「唉…一意,你说,是不是连小鸟儿都比我幸福快乐?」苏映淅趴在窗檯上,问着正在做女红的的一意。
「小姐,区区一隻小鸟儿怎么能和你苏府千金的身分相比呢!」一意笑着摇摇头,这三位小姐总是说些异于常人的话。
「但是,当小鸟真自由,成天来去自如,随心所欲,而我却只能成天关在这宅院,我真想同牠交换,我无聊极了呢!」苏映淅嘟起小嘴,越想越气。
「好小姐,别这样,要不你也学映菱小姐让萧将军教你些甚么,这几日下午,映菱小姐都央着萧将军,在府里教她剑术呢!」一心、一意、一德三个贴身丫鬟都极欣赏萧将军,皆希望自己的主子,能嫁进将军府。
「原来如此!难怪映菱这小鬼,天天不见人影。」苏映淅脑中浮现萧祁那俊逸好看的脸,心中升起一股敬仰之意,长久以来,她除了父亲以外,就没有见过如此才貌两全,气宇非凡之人。
「那昱綺呢?也去练剑啦?」
「哪有?我听一心说,有一天映菱小姐兴致勃勃邀昱綺小姐去看萧将军教她剑法,结果,昱綺小姐不知怎么着,当场发了好大的一顿脾气,这几天没敢去人惹她。」
「这样啊!」苏映淅若有所思回想她昏倒的那天,躺在飘着花香又阴凉的房里,使她没多久就清醒,一睁眼即见萧祁和昱綺相拥般的站立,原本就头晕的她,吓得赶紧又闭上眼,不敢吭声。
只有相爱的人会拥抱的吧!苏映淅猜想着,虽然那天昱綺气冲冲的,但是,昱綺本来就爱生气啊!三个姊妹里,个性最衝最爱面子的就是她,像映菱就爱玩爱闹没啥心机。
那自己呢?
铜镜里映照出她的瓜子脸,这张和姐妹们几乎相似的脸,在心里浮现的是初见萧大哥那日爹爹说的话:做爹的希望能找到的是,能视你们如唯一珍宝的男子,能如同爹一般疼爱你们的男子。
萧大哥,你会是爹爹说得这个人吗?
心里的结想打开,却一个接着一个缠得更紧。
古人言:「心为一身之主,如树之根,如果之蒂,最不可先坏了心。心里若是存天理、存公道,则行出来便都是好事,便是君子这边的人。心里若存的是人欲、是私意,虽欲行好事,也有始无终;虽欲外面做好人,也被人看破…」
谁不想当君子呢?谁不想行好事?谁不想做好人呢?
说得这么简单,做却很难。
怎么这么心乱如麻?
书上怎么没写如何让心不坏呢?
这世上一定有很多道理是书上学不到的,一直待在苏府只会让她心结更深。
苏映淅甩甩头,雀跃起身。
「一意,拿一套你的衣裳借我。」她非得去外头走走,看能否赶走心中的不快。
一意手中的女红吓的差点落地。
「小姐,你要奴婢的衣裳作何用?」一意明知故问,一颗心上上下下。
「当然是要穿出去阿!你留下为我掩饰,若有人问起就说我睡了。」苏映淅推着一意出房门。「快去拿来,时光宝贵呢!」
一意面有难色,想搬救兵。
「一意可别去通风报信呀!萧大哥现在和映菱在练剑,而我只能每天喝药汤。」
苏映淅轻倚着房门,用着无辜又迷濛的双瞳,望着一意。
「我胸口好闷,不知怎么了心情不好,我只在后院外那桐树林散心,换衣裳是为了安全,不会走远的,保证天黑之前就回来。」苏映淅知道对付一意只能用苦肉计才有用,不然这ㄚ头一定会溜去找王嬤嬤和严叔那告状。
「小姐,那一意陪你一起到桐树林,奴婢不放心小姐的身体及安危。」果然被一心、一德说中了,三个小姐都喜欢上萧将军了。
「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我真想一人清静清静。」苏映淅柳眉轻蹙,语带失落。
「奴婢这就去为你取来。」一意真不忍心自己的小姐被冷落,那迷濛的眸,好似泛着淡淡的泪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