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放舟如今只是一丝魂魄,倒也不怕被人看见,肆无忌惮的几乎要紧贴着余夫人的后背前行。直到余夫人进入房内,似是一堵墙一样将陆放舟挡在外头,伸出手还能摸到坚实又光滑的东西。好在门是半敞,足够看清房内余夫人究竟在做什么。见余夫人翻箱倒柜的在找契约书,陆放舟很是奇怪,难道当真没毛病?
却见她拿出一盒箱子,箱子里没有什么东西,无非是文房四宝和几张纸卷。然后自己磨墨,提笔沾墨,在纸上不知写什么文字。
陆放舟看到这里,没再继续看下去,怕再待下去就要穿帮,赶紧跑回大厅,回到身体里去。
「你又来!又无视小爷我。」余修生瞠目看着陆放舟,而之前说什么陆放舟也不晓得。
他气得来回踱步,余木已坐回椅子上,又摆摆手,「好了好了,别走来走去,看着心烦。」
余修生对着自己父亲哼一声,望向门外,不知余夫人到底要做什么。却见外头跑进来了一条狗,张嘴吐舌哈哈的,余修生心中突然闪过一计,「狗子,快过来!」
陆放舟看向那隻狗,正是不久前见到的那一隻,一脸憨厚可爱,脖子上圈着五色绳,绳上系着一颗铜铃。
跑过来的同时铜铃也被甩的叮噹响。余修生突然捲起袖子,露出不知何时有的伤痕,大喊,「狗子,咬他!」
他指着裴櫂,一脸又兇又急,还带一抹得意。狗是最忠于主人的,看见主人身上带伤,肯定毫不犹豫的冲去替主人报仇不可。
果真,那狗见着主人手上的伤痕,立刻转身朝裴櫂前行,裴櫂本来对那狗不感兴趣,可朝自己跑来来,难免瞧一眼,这一瞧,脸上竟出现奇怪的神色。
狗与裴櫂的距离近在咫尺。
陆放舟突然大步向前,抢先在狗张着嘴跑过来时蹲在他的面前,挡去了牠的去路。
狗竟然停下脚步,任陆放舟抚摸着自己的头。
陆放舟嘻嘻笑着,「乖乖,我就知道你向着我。」
眾人惊讶的合不拢嘴,尤其是余修生,指着狗子就道:「狗子,你是我的,为何向着别人?」
陆放舟一心在逗弄狗子,「因为牠不是狗,是狼啊。」
说完这才发觉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是狗是狼,根本与向不向主人无关。
「够了够了,你消停点,平日在家里嚣张惯了不要紧,现在外人在呢!你要把我们余家的脸丢到哪里去?」余木摇摇头,「我前阵子告诉你的话你都忘了一乾二净了?」
「不就容大人要来么!还要八抬大轿去迎接?还要唯唯诺诺恭恭敬敬?」余修生翻着白眼,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了,除了铜铃响,整个大厅都鸦雀无声。
余修生是对自己父亲没有甚么期望了,面对裴櫂他又打不过,坏脾气随着时间都消磨殆尽,只是黑着脸坐在椅子上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余夫人这才走进来。一手拿着厚厚一叠纸。陆放舟眼睛一瞇,弯身低语,「法律罚偽造文书吗?」
大厅也不算很大,偽造文书四个字被余夫人听了去,她邪笑说道:「偽造文书当然要罚的,只不过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
余夫人道:「怜怜虽然勾栏出生,但是我可是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在疼在爱的。我儿待她不周我也劝过几回,他不听。如今你们愿意待她好,我自然不会拦。只是,这是我们的要求。」
陆放舟上前去接,大致看过,一开始先说着冯怜的身世,什么父休妻,卖女儿之类的,挥挥洒洒千字,又说她接待过什么客人,挥挥洒洒又千字,而最后要求价钱什么的,只寥寥十八个字。
留着堪称可以说是黑歷史的契约,陆放舟难免要生气,她要救冯怜于水火之中,不单单只为让她逃离余修生的魔爪,更是要让她摆脱青楼女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