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姑娘的开苞权可是很贵的。从乔寰这次来霭烟阁还要用上次没用完的份额来抵扣这个寒酸行为来看,乔家大郎应当是对他实行了经济制裁,又或者是他自己知道俭省了。她毫不留情的戳穿显然不符合妓女的职业操守,不过苏妙妙在乔寰面前早就懒得装了——当然啦,乔寰也习惯了。他并不生气,只摇了摇头正色道:“上次,妙娘寥寥数语将我点醒了。仔细一想,我大侄儿小我两岁,如今已读完了太学,只等着春闱了。我阿兄明明可以同我分了家,再不管我的事情,却偏偏要劳心费神,凶神恶煞地拘着我读书成才,就是怕有朝一日我无人照拂。再有两年,我也该加冠了,不能再像从前那般肆无忌惮了。”
他说得严肃,苏妙妙也只得默然。明明是自己卖弄显摆,说一通大道理把这个床上功夫不错的潜在客户赶走的,可他真要发愤图强起来,苏妙妙不知怎么心里竟有些酸溜溜的。上次只觉得他讨厌,可如今苏妙妙再一次意识到: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了。
“你那丫头,开了年挂牌……我怕是来不了了。”乔寰又说。
“嗯。”苏妙妙默默地点头应是,心说也不奇怪,只道是他浪子回头,从此再不来这秦楼楚馆罢了。可随即乔寰甩出重磅炸弹:“圣人要用兵。我不是读书的料,已准备去投军了。”
“投军?!”苏妙妙惊叫起来。
她印象中,乔寰只是一个会拆家烧房子的纨绔(没有夸张,他年幼时真的烧过,只不过被乔秘监压了下来),真要让他扛枪打仗是万万不能的。圣人要用兵她也是听说了的,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又离她这么近。如果是寻常的客人,她只会惋惜接下来一年半载做不了这人生意了,然后再挤出一些晶莹剔透的泪水盈盈下拜,恭祝客人旗开得胜、凯旋而归,心里想着要是这人死不了说不定还能封个将军校尉的,但愿回来时还能记得自己等等。但对着乔寰……
对乔寰,到底是有些不同的。
她自认为自己对乔寰有着半师之谊。要是他因为自己的话开始自强不息,却又死在了沙场上,那自己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呢?
“圣人要攻下龟兹,不日便要集结出发了。”乔寰简短地解释道,没有看到苏妙妙愁眉苦脸的表情。
“龟兹?等你们到了那里,就要过冬了……”苏妙妙幽幽道。
乔寰轻笑一声,似乎是在笑她天真:“兵贵神速,如今我朝兵强马壮,粮草已集结完毕,正是出兵好时机。龟兹冬有苦寒,夏有酷暑,真要细算起来,都不是打仗的好时机,还不如赶早呢。”
既然乔寰都已经做足了功课,说明是早早就下定了决心了。苏妙妙也不再多说什么,也没有追问乔家大郎和二郎对他这个决定有没有异议。
人家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一个妓子操心。
她伏在乔寰的胸口,抚摸着他尚不太明显的胸肌,浑浑噩噩地想着下次见面时说不定这上头要多出几道伤疤来,很快又想到他们或许不会再见面了,正有些伤怀。乔寰却是个没长心的,被她摸得起火,又搂着嘻嘻哈哈闹腾起来,端的是被翻红浪、白日宣淫。事毕,苏妙妙浑身舒坦,娇滴滴地扶着酸软的腰肢送乔寰出门,正想着这下可算是两清了的时候,乔寰又回过头蹦到她身边,一边色情地揉了揉她的屁股,一边低声耳语:“等我出征之前再来。我搜罗了一种绢帛,绑着手脚一点儿也不疼,也不会有勒痕……”
光是听他这样说着,苏妙妙腿都软了耳朵也红了。她没好气地瞪了乔寰一眼,道:“下次来要给钱了,七日的份额已经用光了!”
乔寰不以为意,转身就走,一边挥挥手一边高声道:“今天没过夜不算!”
苏妙妙僵在原地,为他的无耻和抠门感到震惊。她气恼地跺了跺脚,尖声怒喝:“我教你节省,可没叫你在我这里抠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