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沈晗霜轻咳了一声,调整了一下心绪,语气轻松地提起,“你还是得赔一串漂亮的风铃给我才行。”
“在那之前,我不会再见你,也不会同你说话。”沈晗霜故意言之凿凿地补充道,“今晚只是个意外。”
祝隐洲知道她是想调整眼下的气氛,便也顺从道:“好,都听你的。”
沈晗霜很快便神色认真地抿紧了唇,一个字都没再说,随即转身不再看祝隐洲,径直往沈府内走去。
她感觉得到,祝隐洲一直凝望着她的背影。
甫一跨进沈府的大门,沈晗霜便远远瞧见了一道似是已经在廊下久等了的身影。
是她的堂兄,沈居闲。
沈晗霜忽然莫名有些心虚,轻声唤了一句“二哥哥”,走到了沈居闲身边。
沈居闲眉眼含笑,看着温和极了,话里却带着深意:“我以为他今晚也会翻墙越院,没想到他在府门外就见到你了,倒是让他省事了。”
沈晗霜心神微顿——二哥哥怎么知道祝隐洲做过这样的事?
似是看透了沈晗霜心底的念头,沈居闲老神在在地出卖了远在洛阳的某人:“述柏给我写了信,信里‘无意中’提到过,太子殿下曾经翻墙进过明府。”
沈晗霜面上不由得有些赧然。
她还以为家里没人发现过祝隐洲的踪迹,但表哥其实知道祝隐洲曾翻墙越院地去见过她?
不仅如此,表哥还写信将此事告诉了二哥哥。二哥哥说表哥是“无意中”提起,但沈晗霜怎么听都觉得应是有意为之。
不过好在,表哥的这封信是写给了二哥哥,若是让家里一个赛一个克己守礼的长辈或是说一不二的大哥知道了此事,沈晗霜觉得那个场面应会有些难以应对。
而且看架势,二哥哥这会儿明显也是在防备着祝隐洲。
说不定还在防备着她。
沈晗霜只作不知,柔声问道:“二哥哥明日不是还要上朝吗?怎么还没回屋歇着?”
沈居闲瞥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将她想要转移话题的小心思看在眼底,却不愿轻易放过她:“明日我准备告假,在家里待着。太子殿下到时若是翻墙进来,也总得有人迎一迎。”
沈晗霜:……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他这张嘴还是不饶人。
沈晗霜想象了一下,觉得若祝隐洲翻墙时当真被她二哥哥“迎接”了,那个场面应会不太融洽和睦。
“二哥哥巧舌如簧,待在工部是屈才了。”沈晗霜笑着“夸奖”道。
见沈晗霜还想拿话来堵他的嘴,沈居闲抬手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提醒道:“若是让长辈们或是你大哥发现他翻墙进明溪院,看你要怎么哄他们不生气。”
“当年他们拦着林家那小子的那些法子,若用在他身上,恐怕就不太好看了。”
沈晗霜也想了一下,若是爷爷像当年对待林远晖时一样,去找祝隐洲的父皇告状,那成什么样子了?
“你别跟着他胡闹。”
沈居闲顿了顿,自己都觉得有些无奈:“‘胡闹’这个词竟还有用在他身上的这一日。”
他们这一辈和祝隐洲差不多年纪的世家子弟,谁不知道祝隐洲多年来都像是个从不会出错的完美模子?
如今他已经是太子了,本该更克己复礼,却反而好似变了个人,将什么规矩礼仪都抛到了脑后,为了见沈晗霜一面,连翻墙越院这样的事情都做得轻车熟路了。
想到了什么,沈晗霜很快顺着他的话问道:“眼下家里只有你知道这件事?”
沈居闲颔了颔首,却很快瞥见了沈晗霜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那你得帮我保守秘密。”沈晗霜从善如流道。
“若今后家里其他人知道此事,我就只当是你出卖了我。到时我就一个月……不,半年不理你。”
“沈晗霜。”
沈居闲蹙了蹙眉,语带警告。
她这是不仅不打算阻止太子,还想让他做共犯包庇?
沈晗霜的笑容明媚极了,她说出口的话却让人恨不能再敲一敲她的脑袋:“你知道我说到做到。”
沈居闲自然知道。
儿时他做过一只可以用机关控制翅膀扇动的木蝴蝶送给沈晗霜,结果她刚喜欢上那个小玩意儿,里面的机关就炸了,把沈晗霜吓得不轻,还让她心疼极了。
好在没有伤到沈晗霜,不然沈居闲可能会被自己的祖父和伯父、父亲、大哥再狠揍好几回。沈居闲也不会原谅自己。
那次沈晗霜心疼自己刚得的蝴蝶,气得整整一个月都没有理沈居闲,任他怎么哄都没用。
沈居闲仔细回忆了一遍,确认当年林远晖总来沈家翻墙时,沈晗霜没有让自己做过包庇他的共犯。
起码在此事上,太子对于沈晗霜来说是不一样的。
“你和太子……”沈居闲欲言又止。
沈晗霜敛下了玩笑的心思:“我和他已经翻过了之前的那一页。”
“所以?”
“我们正在重新试着相处,”沈晗霜顿了顿,补充道,“到目前为止,我觉得一切都很好。”
他们之间正不断发生着的每一丝好的变化,沈晗霜都看在眼里,也记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