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拗不过大腿,公然抗令,拓跋什翼健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燕凤听令,升行台尚书。”
“臣领命。”
代国逐水草而居,没有都城,遂以行台为朝堂,行台尚书手上的实权远比一个辅相大。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拓跋什翼健给自己加封皇帝,自然也大封群臣,大小豪酋皆封公侯,一时皆大欢喜。
其后燔柴告天,杀牛宰羊,大飨士卒。
不过所有人都兴高采烈的时候,唯有拓跋寔君闷闷不乐。
按说登基为帝了,应该同时晋升他为太子,却提都没提。
“陛下或有废储之意,殿下不可不防!”杨略一身文士打扮,还特意留了三绺长须,宽衣褒带穿在身上,颇有名士风范。
“防?如何防范?”拓跋寔君望着正在畅饮的拓跋什翼健与拓跋翰,眼中掠过一道凶光。
杨略目光闪烁,“自然是争宠,不可与陛下疏远。”
“你是不是眼瞎?如今是他疏远我,不是我疏远他!”拓跋寔君越说越怒。
“殿下与陛下毕竟是父子,血浓于水,只要殿下认个错,陛下会回心转意的。”
虽是在劝谏,却不断挑拨着拓跋寔君的怒火。
“呸!”拓跋寔君一脚踹在杨略肚子上,将他踢飞出去,“我拓跋寔君从出生到现在,就没向谁低过头!”
杨略从地上爬起,一脸谄媚,“殿下英明神武,是属下想错了。”
“你是中原人,不懂我们草原风俗,此事不是谁低头就能过去的,而是你死我活!”拓跋斤提着两瓮酒笑盈盈的走来。
一见是堂兄,拓跋寔君怒气消散不少。
“若是拓跋翰继承大位,以后这草原可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拓跋斤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他说话没有半点含蓄。
“那你说怎么办?”拓跋寔君眼神越发坚决起来。
“中原有句名言,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拓跋斤斜眼望向杨略。
“万万不可火并,殿下是子,陛下是君,岂能效冒顿之旧事?”杨略连连摇手。
不说还好,一说两人都是两眼放光。
冒顿在草原上非但不是耻辱,还是无数人敬仰的雄主。
杨略的话简直是在提醒两人,若是成就冒顿之霸业,有什么事不能做的?
草原上没有中原那么多的礼法。
“哈哈哈,你这穷酸儒生,倒也有些用处!”拓跋寔君转怒为喜,“不错,冒顿能做,我拓跋寔君为何做不得?”
“殿下将来必一代雄主也,臣必鼎力相助!”拓跋斤等的就是这句话。
两人一拍即合。
“穷酸,你意下如何?”拓跋寔君盯着杨略。
这么大的事既然被他听到了,肯定不能就这么放过。
杀个没有根底的儒生,跟杀一条狗没有区别。
杨略一脸惊恐之色,连舌头都打结了,“尔、尔等……欲……”
“锵”的一声,却是拓跋斤谈笑间,先拔出刀,“阁下还是不要再装了,你是燕凤的人,还是拓跋翰的人?”
第七百五十五章 配合
刀锋已经顶在脖颈上,勒出一条细小的伤口,鲜血向外流淌。
杨略自始至终都是一脸惊恐之色,没做任何辩解。
“行了,燕凤和拓跋翰真拍细作来,也不会弄个如此胆小的,此人颇有智计,精于谋划算,将来我登了大位,还需这样的人辅佐,留他一命。”拓跋寔君满脸轻蔑之色。
懂得惧怕之人,更容易控制。
杨略带有家眷,在草原没什么根底,早先投奔的是燕凤,但不知为何,与燕凤等士人关系不睦,被排挤出来,最终转投拓跋寔君。
拓跋寔君也的确需要有人为他出谋划策。
中原士人在草原上是香饽饽,到处都是人争着抢着要。
以前的段氏、羯赵、燕国、氐秦、高句丽无不如此,甚至连吐谷浑都大力吸收关西士人……
“既然殿下这么说,那就留你一命,若敢将今日之事泄露半个字出去,定将你千刀万剐!”拓跋斤冷笑道。
“小、小人不、不敢……”
“哈哈哈,你们中原人都胆小如鼠!”拓跋寔君仰头大笑,仿佛根本就没将造反当成多大的事。
“殿下说的是,小人一向胆小。”杨略跟着一起笑了起来,不过眼角有厉芒一闪而逝……
入夜,弹汗山遍地篝火,仍旧沉浸在欢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