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成功点了点头,显然对江颂安这个行为表示了认可。
“不过,本官记得你衙役选拔那日受伤,元氏应该还是来过,只是本官和葛大人当时都未曾注意罢了。”
江颂安依然谦虚:“小人当时乃一届平民,大人注意不到也正常,就算是如今,我们依然觉得这也没什么要紧。内子勤俭持家做些本分生意,从未想过用小人的身份去做些什么,即便是这段时日家中出了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祝成功沉默片刻。
“的确,难为她了。但她也是过于的小心谨慎了一些,即便是告知与你也无妨,毕竟事情本官已经弄清楚了,是魏家有错在先。”
江颂安拱手:“谢大人。”
祝成功:“不必谢我,最后定了这案子的还不是葛大人,你应该谢他。”
这后半句祝成功语调有些意味深长,江颂安自然明白。
他沉思片刻,道:“县丞大人两袖清风,当然会秉公处理。”
祝成功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那衙役显然还想进来禀报,但被门口的人拦下了。
这么大声,县令大人又不是聋子,没传,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屋内两人果然沉默片刻,祝成功想了想,叹了口气:“罢了,知道你心中有气,下不为例。”
江颂安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片刻后又行了一礼:“多谢大人。”
“不必谢我,也是你自己挣来的,这次临安县你也有功,况且这翡玉楼也的确有问题,就当是他们咎由自取了。好了,今日就当没有发生过,你且回去吧,魏家的事后面你就不必管了,颂安啊,本官有意提拔你,但你也要懂得避嫌。”
江颂安垂眸不语,片刻后,躬身作揖,“大人早些歇息,小人告退。”
葛府内。
葛元明一身怒火回到家中,恰逢吕氏正在院门口等。
“你去哪里了,为何现在才回来?
今日的事我都听说了,你是不是判的有点太重了?
再怎么说,就是吃坏了几个人的肚子,没有必要停业一个月啊,我那表嫂今日来哭诉了一日,说是中秋节到了,这个时候关门,今年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还有衡儿,那姑娘又没怎么样,元家到底想做什么?
你说话呀。”
吕氏的声音让葛元明彻底烦了,他意外地对爱妻发了脾气:“你能不能不要再因为魏家的事情烦我了,我不是都同你说过许多次,他们家就是个不省心的!”
吕氏被丈夫这突如其来的火气一下给吓懵了,不过也就是一会会儿而已,吕氏本也是个泼辣的,自然不甘示弱:“你这官老爷的脾气还带回家了是吧?我们家是怎么你了,这么多年,因为你这个官,我表哥家中的事情我敢应吗,敢让他们家出去张扬吗?几年了也不麻烦你一回,就这一次也是与你有商有量的,这究竟是怎么你了!”
葛元明头大:“那你是什么意思,意思我就不处罚了?”
吕氏也来了气:“没说让你不处罚,但也没必要那么重吧!”
葛元明冷笑:“重?就这我都觉得轻了!你也别在这操心你表哥家的事情了,有空多操心操心自己吧,要是我今日当真包庇了魏家,今晚你要操心的就是咱们家是不是要滚蛋了!”
葛元明这话说的重,吕氏显然愣住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葛元明这会儿心头的火也冒了起来:“你那好表哥现在可不仅仅是这点小问题,祝大人今日那意思,怕是还有别的事!”
吕氏也不是个蠢的,自然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她腿一软,连忙跑到丈夫跟前问:“你到底什么意思,说清楚。”
葛元明垂眸,回忆起刚才在内廷司书房的一幕——
祝成功的话言犹在耳:“这次去临安县,原本是和对方合作,没想到倒是抓住了几个意外之喜,葛大人,你可知道这翡玉楼近几年除了吃食,好像还有一些别的生意?”
葛元明当时就愣住了:“下官不知。”
祝成功笑了笑:“你是不知道,毕竟咱们在青山县,有的人或许不敢做什么,但是在别处可就不一定了。这几年,临安县的县令大人严查赌场的事情,似乎和咱们青山县也有点关系,本官决定严查,你可知道其中的利害?”
当即,葛元明的冷汗就下来了。
现在回想这件事,他是越想越不对劲,难道说自己这么小心,还是被魏家在背后阴了?
对方看似在青山县不敢做什么,但是在外面有没有借着自己的名号行事?
元氏今日遇到的事,又何尝不是一个缩影?
一种被命运的捉弄感让葛元明背后发凉。
如果他今日包庇了魏家会是什么情况?
祝大人回来之后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了魏家的事,这是否也是一种敲打?
葛元明一路回来,分明还是酷暑夏日,但是后背却也是湿了个透,是冷汗。
吕氏听完丈夫的分析,也一下子瘫软坐了下来:“不会吧……表哥他应该不会这么大胆……”
葛元明冷冷看她一眼:“亲兄弟都不好说,何况是表兄,总之今日我话就放在这里,这魏家的事情我是不会再管了,这件事祝大人可能会亲自去查,我务必避嫌,从今日起,这家人,你在家中也不要再提。我只说一次。”
说完,葛元明就转身走了,留吕氏一个人还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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