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方圆跟着她去了趟自己在家中专门挂画像的展览室,感应灯亮起的一瞬间,他看到了正对着门口的硕大的油画——油画画着他们一家三口,画中的他们面带微笑、西装笔挺、从容不迫。
顾方圆的视线落在那张油画上几秒钟,很自然地叮嘱:“擦拭这张油画要用微微沾湿的柔软布料,购置的上光油的厂家还用之前的那家,不要轻易改变。”
“是,顾先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顾方圆“嗯”了一声,又将视线放在了其他的墙面上,最后指了一处空白,说:“就挂在那边吧。”
“好的。”
佣人们训练有素,很快就将装裱好的画挂在了顾方圆指定的位置。
顾方圆也许久没到这间专属于他的展览室了。
他套上了鞋套,又带上了薄如蝉翼的手套,走进了展览室。
他的目光略过一幅幅水彩画和油画,因为每一幅画都是他画的,他甚至能说出它们的创作时间和缘由。
他边走边看,直到目光落在了一副满是斑驳的色块的油画上。
任玄顾刚接触绘画的时候,曾经评价这幅画颇有“格尔尼卡”的风格,顾方圆笑着摇了摇头,说:“只是随便画的。”
——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这幅画是他想着谭申,随便画的。
他把这幅画挂在了展览室的角落里,轻易无法看到,但每一次他走进室内,总会忍不住走到这幅画前,盯上它看上一会儿。
顾方圆终于移开了视线,他继续看完了展览室里的所有的画,才缓慢地走出了房间,问佣人:“任玄顾在哪儿?”
“少爷正在练习小提琴。”
“之前不是在学钢琴?”
“少爷加了一门音乐课。”
“他主动要加的?”
“是的。”
顾方圆有些烦躁,平心而论,他是不希望任玄顾的生活被各种各样的课程包裹的,但任玄顾和他父亲一样,是天生的卷王,总能给自己的空闲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送些水果过去,让他休息十五分钟,就说是我说的。”
“是,先生。”
“任闻正呢?”
“家主在三层的健身房。”
“哦。”
顾方圆坐了室内电梯直达三层,出门后熟稔地推开了一个房间的门,然后发现任闻正正在做无氧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