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从六品的侍御史,到从七品的乐安县令。从京都御史台,到偏远小县。
不管在哪一层意义上来看,都是实打实的贬官。
更何况,乐安县还是个有名的穷山恶水之地。治理这样的地方,难!
但是此时,谢东桓的脸上,却带了几分释然。宸妃娘娘深居后宫都想着为民解忧,他自诩大丈夫,便从治理乐安这一县之地开始吧。
谢东桓是释然了,跪在他周围的其他官员,可还悬着心呢。
这十几颗心,陆昭霖偏不让他们落回去。
他道:“至于其余爱卿,都等武德司查完帐再说吧。”
然后,不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说了“退朝”二字,便起身往殿后走去。
上了御辇后,忽然就听他开口道:“今儿的事,不许让任何人传到宸妃的耳朵里。”
不过是小事罢了,没有必要让她为此烦心。
这日午后,明光殿里。
要紧事都处理完了,陆昭霖打开了礼部呈上来的折子。
这折子里,是礼部给八皇子拟的几个名字。
之前礼部就上过一次折子了,他看着不满意,打回去让他们重新再拟。
这一次重新呈上来的,比之前的倒是看的过眼一些,启涯、启澈、启瀚、启沅、启滺。
这几个字,倒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在他心里,还是觉得不够。
思索片刻后,陆昭霖取了一张纸,写了几个字上去:源、淬、沛、淳、渺。
他正要起身,拿了礼部的折子,和他自己写的这页纸去湘影居时,就见有小太监入内,传话说武德司指挥使蔺由求见。
陆昭霖道:“传他进来。”
一刻钟后,蔺由告退出去。
陆昭霖沉默着坐了半晌,方才起身道:“去贵妃的醒月馆。”
醒月馆里。
自打乞巧那日,贵妃落水后,便被太医再三叮嘱了每日卧床养胎。
陆昭霖进门时,她正躺在床上,随手翻着一本棋谱。
一见陆昭霖,她的眼睛就是一亮:“臣妾见过陛下。”
说着,就作势要起身。
“你躺着吧。”陆昭霖道。
他的声音有些冷,面上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贵妃心里猜测着,定然是外头发生什么事,惹了他的不悦。正要字斟句酌地问,就听他开口道:“今日早朝时,有几个言官参了宸妃,说她朝服里的珍珠云肩过于奢华。这些言官,昨晚都曾出入过礼部左侍郎方观海的府邸。而方观海,人人皆知是你父亲的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