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之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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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翠娥, 周碧枝和张菊三个躲在一处, 就在大殿前一只柱子后面。

张菊道:“锦棠嫂子的为人我是知道的, 哪孙福宁家的娘子也太猖狂了些, 谁不知道他家孙福海想弄走罗家的酒肆, 叫二哥喂了一嘴的狗屎, 要我说就是活该, 这王氏,也该吃口屎只怕才能闭嘴。”

周碧枝也道:“锦棠多好的性子,又勤快又能干的, 淮安今儿要不替她出这口气,他就配不上咱们锦棠。”

说着,她回过头去, 看着哪些躲在大雄宝殿里的妇人们, 高声说道:“我们可不知道什么官不官的,我们只知道, 我家锦棠是这世间最知礼的女子。一个妇人管不住自家男人, 跑到庙里撒泼骂人, 还说甚知府家的姑娘, 真真儿的笑话。”

因见刘翠娥始终不语, 周碧枝拽了她一把,低声道:“皆是妯娌, 此刻就是用你的时候,你怎的不张嘴啦, 难道锦棠的为人你不清楚?”

刘翠娥侧着躲过周碧枝, 却是轻轻叹了口气。

嫁进陈家五年了,陈家三兄弟的为人她是最了解的,陈淮安虽说行事疏朗,不拘小节,但是因为齐梅最疼他的缘故,他也最孝敬齐梅。

而陈家的男人们,向来都是凡有事,就只会怪怨女人,向着齐梅这个娘的。

所以,她料定陈淮安今日绝不会替锦棠出头,说不定还得骂锦棠两句。

齐梅要的可不就是这个,非但要坏了锦棠的名声,还要让她和陈淮安当众争吵,叫整个秦州城有头有脸的妇人们都看罗锦棠的笑话。

也不知道婆婆是怎么想的,人总说家和万事兴,可对于齐梅来说,家里哪怕有一日安宁,一日好过,她就觉得皮痒,非得整出点子事来不可。

陈淮安脸色阴沉的有些吓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却是走向了王金凤。

王金凤不过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跑散了发钗又跑乱了头发,鞋还丢了一只,捉着个自家的小丫环,穿着丫环一只鞋,正在哪儿嘴不停的骂骂咧咧呢。

“罗家的酒,好吃吗?”

一片暗阴压过来,待王氏抬起头来,才发现面前站着个双肩阔阔,面上胡茬青青,浓眉锐目,神情格外刚毅的男子。

一般来说,妇人们在少艾时代,会偏向于喜欢清秀,白净,高挑细瘦的少年郎,但到了三十往上,则会更喜欢向陈淮安这样高大,紧实,身材精健的成熟男子。

更何况,陈淮安当初在秦州万花楼一双拳头争拳把式,秦州城曾万人空向,亲自见证过陈淮安和骡驹比拳头的。

当时这王金凤也在场,摇着把扇子,瞧两个男子争拳把式。

陈淮安取胜时的一招,迄今王金凤都还记得。

当时他叫骡拘整个人过肩摔到窗子上,窗烂人出,俩人绞在一处从二楼往下坠时,陈淮安大叫了声亲亲的玉儿,你骡驹哥哥喜欢你。

骡驹恰有个相好,名叫玉儿,就在万花楼对面的四喜楼给妓女们捧痰盂端帕子,当时恰就在楼上悄眉悄眼的瞧着。

骡驹一听玉儿二字,立刻破了功,叫陈淮安于空中一个反拧砸扔在地上,连着捣了几拳。

秦州第一拳把式的名头,就这样从骡驹过到了陈淮安手里。

秦州人自古好拳,更何况陈淮安身材高大,面貌朗朗,虽不能说秀致俊美,但精健挺拨,阳刚帅气。

当时九月重阳,万花楼两旁的少女们一瞧这新的拳把式生的如此阳刚俊朗,无不从楼上折枝扔了菊花下来,妄图能搏他扬眸一笑。

陈淮安一件棉袍,前摆掖起,走至王金凤脚边时轻轻说了声:“烦请夫人让让。”

说着,他从王氏身后折了枝红果娇艳欲滴的朱萸下来,仍是一贯的笑着解释:“我家娘子最喜欢这个,带回去她必定喜欢。”

王金凤所以就记得陈淮安,迄今都记得。

她见这男人一脸寒霜似的阴沉,冷冷盯着自己,下意识摇头:“我不懂你的意思,我也从未吃过罗家的酒。”

陈淮安冷笑一声:“为了能拿到酒肆,罗根发越过渭河县府衙,直接到秦州府告葛牙妹的状,妄图私自把酒肆过继到罗根发名下,可不就是走的你弟弟王金丹的门路,走不通了,才走的你的门路?”

要说陈淮安能知道罗根发要到净土寺来闹事的事情,其实也是他的狐朋狗友王金丹说的。

罗根发走不通王金丹的门道,于是转而找到了王金凤,塞了钱,俩人一拍即和,一个要酒肆,一个想抹臭锦棠的名誉,就齐齐儿到这净土寺来了。

要说上辈子,锦棠最恨的,就是陈淮安的这起子狐朋狗友们,只要见了他们,一盆泔水泼出去。但两辈子,她也是头一回见识陈淮安的狐朋狗友们的威力。

这时候来颂经的妇人们相互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说的全是罗锦棠如何如何不检点之类的话。毕竟妇人们,本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是人人能学得上康老夫人做生意不是,更何况,康老夫人多大,她才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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