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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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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永下朝回来,很“好心”的将这桩消息与小佑分享。

小佑抱着头懊恼不已,恨自已一时思虑缺週全,恐成无尽悔憾呀!

他逼娃儿玛发过誓的,娃儿玛怎么还是这么衝动?「小玛…你这是何必呢?我会回去的…」棋差一着的小佑咬牙切齿,双手紧紧握拳,煞是莫可奈何。

「嗯…这样吧!我给娃儿玛写封信,我好好安抚她,我有办法让她乖乖听话!这就免去打仗了」小佑灵机一动,想着亡羊补牢的补救方法。

晏永冷着一张晚娘面孔,哂笑:「何必呢?」他就等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呢!晏永恨不得吐蕃联军来袭,最好将这蜀国给灭亡了,以报他心头之仇。

「你说什么疯话?你是蜀国的大将军耶!你希望蜀国人民受难?」小佑眨眨自已不敢置信的眼睛,这个男人…真的是当初愿意自刎,以保蜀国人民安全的晏永吗?他的心肝,被狗刁走了吗?这么一开战,要死多少无辜百姓?两国边境要血流成河了。

悠间轻松的晏永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着他的论调:「蜀国的人民,就让蜀国皇帝担心去呀!我住在成都,等打到我府邸里再说」自从得知惜儿死讯的那天起,只有一个念头支持着晏永活下去,报仇。

有恃无恐的他给自已斟了杯茶,他的良知早就被仇恨给矇蔽,他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给他的惜儿陪葬,他多希望全部的蜀国人民,都经歷着与他一样的痛苦,那痛彻心扉的生离死别,一定能重创蜀国根基,必能将孟昶,从他尊贵的皇位上,狠狠扯下来!

这个傢伙不止如狼似虎,简直是狼心狗肺了…小佑在内心暗自咒骂道,他佯装波澜不惊的詰问晏永:「那你的计画是怎样?趁着蜀国大乱,刺杀孟昶,登基当皇帝吗?」小佑冷眼瞟着坐在他对面的家伙。

「弒君篡位,那是诛九族的大罪呢!呵~我哪敢呀!」乐在其中的晏永放声大笑,他不是不敢,而是不屑,孟昶自他从大理打了胜仗归来后,便将六军事一职交给晏永,现在的他要谋朝篡位,也是一念之间,但他并不贪恋权势,晏永只希望全天下的人跟他一样,生不如死。

这傢伙…疯了…

坐困愁城的小佑,查觉晏永冷峻眼眸里的绝情寡义,臆测着凤翊公主的死,将他的良知与人性,一并带走了:「你…不会杀了我的娃儿玛吧?」小佑试探性问道,这个败类会亲上战场,保家卫国吗?他严正存疑。

「领兵作战?我累了…让皇帝御驾亲征去吧!」晏永啜饮着茶杯里的热茶,回想起他在大理边境,上阵杀敌的那半年,心系一念的他,斩杀了成千上百的人,双手早就沾满了血腥,晏永唯一的安慰与掛念,是惜儿无暇的迷人笑靨。

待几度死里逃生的他,歷经折磨劫难回到成都,见到惜儿的寂寥孤坟那一倾刻,知道他忠心服侍的主子,是如此不堪兼趁火打劫的下流东西,他的理智冷静与爱国情操,一夕崩坏!

谁能明瞭安慰他的苦痛?他心里爱怜的,打骨子里尊敬的,彻底的被颠覆毁坏殆尽。

小佑双肩垂落满心悲悼,深切叹息扼腕着:「唉~我的娃儿玛,你怎么这么傻的…小玛…」

小佑看着晏永那木心石腹的模样,没什么是不能捨弃的,现在的他是具行尸走肉,只想尽量在死前,多拉几个垫背开路的而已。

晏永轻拍小佑肩膀,安慰:「你就在这好好的过吧!等到吐蕃大军打到成都来,你们就能重聚啦!呵呵~」言下之意,晏永并不打算把小佑跟让南,目前就在晏府里一事,告知寝食难安的孟昶,满心期待着吐蕃大军来袭,剷平蜀国境内每一吋,作壁上观的他,会冷眼看着蜀国灭亡。

晏永丢下这句话,逕直离开了小佑暂居的庭院,看来他改变心意,不急着去契丹活逮纪咏荷了,他打算留在蜀国境内,好好欣赏一下孟昶蜡烛两头烧的煎熬模样,以消他心头之恨,小佑这条小命,算是暂时保住,脑袋还不会掉。

气死我了…我的计画…怎么会有失週全的…爷儿…我闯下大祸了!要靠您来救我与天下百姓的命了!小佑在内心暗暗祈祷着,希望临机应变的耶律劭能想出个办法,化解这一触即发的战事。

正当小佑跺着脚,懊恼自已没好好安抚娃儿玛,只能乾着急的时候,下午茶时刻到了,府邸里的下人送上了点心,来伺候疯狂大食客小佑。

小佑看着满桌菜餚,就是提不起食慾来用膳,突然有样东西,吸引住他的目光了:「这啥?」小佑眼角的馀光,扫视着桌上的麵饼,看起来特别眼熟。

「回爷儿的话,这是厨房新来的厨娘做的」小丫环对着小佑福身回话,态度恭敬温驯。

小佑偏着脑袋,看着烤得香味四溢,刚出炉还烫手的麵饼,抓起来就大口啃了一口,咀嚼了几下,他感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好弹牙,好好吃哦!呵呵~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以后我天天都想吃这个!」真的很好吃,跟他在东丹吃到的,一模一样。

「是的,珠儿会记住爷儿的交待」贴心的小丫环,谨记着主人的嘱咐,好生侍候着。

眼看着交人期限,只剩下十日,孟昶派出去搜城巡逻的人手,还是没有找到嘉连.让南与駙马周苍佑,无计可施的他,只能巴望着两人的画像,乾瞪眼穷着急,有多少人等着看他摔这一跤,等着把他从皇位上拉下去,那几个还未削尽兵权的老贼,犹如芒刺在背,逼得他坐立不安。

坐在御书房里批奏摺的孟昶深深叹了口气,他的身边除了晏永,没几个能帮他分担事情的人:「唉~」

「这啥?」孟昶看着内侍官端上来的瓷盅,盖着严严实实的盖子,让他看不透。

「回皇上的话,这是皇太后派奴才特地送过来的」内侍官对着孟昶回头,必恭必敬的,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母后派人送来的?」孟昶随意瞟一眼那瓷盅,前阵子李守清很勉为其难的,开始会与孟昶讲话聊天,孟昶让母亲置之不理,晾在一旁好几个月,现在关系总算有些解冻,他可不敢忤逆娘亲的意思,再没食慾,也得吃两口赏个面子。

百般无奈的孟昶放下奏摺与毛笔,掀开瓷盅一看,有一丝怀念与温暖,浮泛在他的心里:「栗子羹呢…呵~」他心爱的荷丫头,最会熬栗子羹了。

让栗子与红枣的香气,勾引得食指大动的孟昶,拿起伴在一起的调羹,喜滋滋的舀了一口来喝,才尝了一口,孟昶的脸色大变,他丢下汤匙与满桌的奏摺不管,立刻前往皇太后居住的坤寜宫,内侍官与宫女都还来不及通报,行色匆匆的孟昶,已经走到坤寧宫门口了。

孟昶都还来不及开口问李守清,如何得知咏荷的独门秘诀,怎么做出一模一样的栗子羹时,坤寧宫里的访客,吓了孟昶一大跳:「阿劭?你怎么…」

耶律劭的身后,站着随扈涅里与邦达,一看见孟昶赶来,很识相的问安请好:「参见皇上!」耶律劭抱拳行礼,身后的侍卫跟着行礼鞠躬。

孟昶红着眼眶一时千头万绪,却也不知从何说起,他探手紧紧搂住耶律劭,经过这么多年,他总算与这亲如兄弟的知已重逢了!

「阿劭…七年了!我们有将近七年没见了!」激动莫名的孟昶,用力拍着耶律劭的宽广大背,看见耶律劭即时出现,犹如吃了定心丸的他,暗自庆幸着耶律劭,总在他最需要人手的时候,挺身而出。

「皇上,这可真是可喜可贺啊!可喜可贺啊!」李守清噙着解脱的安心微笑,偷偷抹着眼角的泪,眼眶微红,一脸方才痛哭过的模样,她张望着孟昶与耶律劭感情深厚,一如往昔,她心想着总算有机会,让她弥补曾经犯下的过错,她真挚的希望三个人,能重修旧好。

「什么风把你吹来的?阿劭」孟昶亲暱地拉着耶律劭的手,两人并肩就坐,对着耶律劭嘘寒问暖的关心道,耶律劭的身边只带着涅里与邦达,两人不发一语,寂静待命。

「我是来请罪兼道歉的…」耶律劭敛眉掩笑,轻声叹息,感慨造化弄人呀!李守清不再阻挠他与咏荷相守相随,但孟昶的心意…就赌这一把了。

沉浸于知已终得相见的孟昶,忘情的眉开眼笑着,就像当年的男孩一样,对着犹如知已的耶律劭,出手轻揍了他手臂一拳,打闹嬉笑着:「请什么罪啊?你傻啦!我们是兄弟呢!」

「对不起啊…仁赞哥哥…」一道令孟昶心醉又嚮往的声音,悠悠响起。

「荷丫头!」乐不可抑的孟昶一听见咏荷的声音,急得站直了身子,回头张望搜寻着,却亲眼目赌足以让他当场心碎至死的一幕。

咏荷穿着传统的契丹服饰,双手揪着耳垂,从后殿往前走来,她可怜兮兮地对着孟昶低声讨饶,很明显的,此时的咏荷已经身怀六甲,嫁作人妇。

「你…」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的孟昶,差点就要不支倒地,他挺直腰桿,强作镇定,脸色凝重。

「对不起啊…仁赞哥哥,我不听话…逃家了!对不起啊!我知错了」悻悻然的咏荷吐吐丁香小舌,对着孟昶道歉,她等着孟昶劈头大骂自已一顿,数落自已贪玩嬉闹,乐不思蜀。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震怒之下的孟昶,没有骂咏荷任何一句,只是回头张望着耶律劭,希望耶律劭给他一个妥善的解释,这两个人同时出现,绝非偶然。

「咏荷离开皇宫后,就往疆外而去,我刚好在吐蕃营地作客,我跟嘉连.琰达是熟识,琰达告知我有个汉族小子闯进他们的势力范围,我一时好奇去看个究竟,发现那是咏荷…」耶律劭一边解释,一边站直自已的身子,走到咏荷旁边,与咏荷并肩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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